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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节 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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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忧揉了揉眼睛,使劲晃了晃脑袋,宿醉使得他头疼的十分厉害,隆隆的车马声提醒他已经在路上了。他的身下铺着厚厚的毡毯,使得他根本就感觉不到马车轻微的颠簸。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更妙的事情,他闻到了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气息。有女人?

    吴忧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之中,而他的身边居然坐了两个年轻的女子。本来吴忧还以为是阮香派给自己的护卫,仔细一看却大吃一惊,这两个人他都见过,一个是那个无影的头目,人称五姑娘的,另一个却是淄州莫湘。吴忧第一反应就是把手伸向腰间的刀柄,他可没有把握赤手空拳对付这两个人。

    但是这两女却没什么动静,脸上都带着愠怒的表情,吴忧这才发现两人都被点了穴道,身上更是用坚韧的牛皮索紧紧地束着,吴忧甚至还能感觉到她们身上被施过气缚术的痕迹,防备不可谓不严密,不过任吴忧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两个人怎么会和他在一辆马车上。

    吴忧同时发现了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在腰间摸到的不是他的刀柄,而是一把长剑的剑柄,这一吓比刚才更厉害,吴忧忘了是在车里,直接跳了起来,脑袋重重地撞在车的顶棚上,疼得他“哎哟”一声惨叫。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探头朝车里望了一眼,轻轻一笑道:“公子醒啦。需要盥洗么?我马上叫人准备。”

    吴忧也认得这个女孩。她是一直跟随阮香的亲信侍卫之一,经过富水河之战和淄州遇刺之后,阮香身边硕果仅存的四名白衣女侍卫就有她在内,名叫艾云的,深得阮香信任,阮香一向待之如姐妹一般。

    吴忧见了她又是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艾云笑道:“公子不必担心,这都是郡主的意思。有什么话要问的话,等洗漱一下再说吧。马车一定坐得很闷吧?我已经吩咐他们扎营,请公子下车透透气吧。”

    吴忧一头雾水地下了车,回头看看车里,对艾云道:“让她们两个也出来透透气吧。”他自己有数,昨天喝得大醉,车中酒气甚浓,这两人一只和自己呆在车里,又是喜爱洁净的女孩子,看她们的表情,要不是穴道被制住,恐怕早就发作了。

    艾云道:“公子真懂得照顾人。好,就让她们最后看一眼太阳,让她们死也死得瞑目。”

    吴忧吃惊道:“什么最后一眼、死得瞑目?你是说……”

    艾云脸色一肃,取出一封公文来,道:“公子自己看吧。”

    吴忧接过来一看,脸上变色,那是一份阮香亲自签署的处决两女的命令。行刑的日期正是今天午时。看看已经接近中天的日头,吴忧不由得焦急起来。这时候两女也被从车里提出来,两人深深地呼吸着,吴忧和艾云的对话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她们显然早就知道今天是她们的死期,所以表情倒比吴忧来得平静。

    春天的原野上,风带来了清新的气息,各种植物已经长得十分茂盛了。天空中万里无云,是一个好天气,但是这明媚的天气很快就要充满血腥气,洁净的天空下,两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即将被处决。

    吴忧急急对艾云道:“我军一向不主张处决俘虏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是不是小香搞错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暂缓行刑,我回去找小香说去。”

    艾云肃容道:“郡主早料到公子一片仁心,必然会这样要求,所以还有第二道命令。”她拿出另一道命令给吴忧看。

    吴忧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叫一声苦,这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艾云奉命大哥切勿越权香。

    艾云道:“公子看清楚了?午时已到,我们要行刑了。”

    说完就命护卫行刑。

    侍卫们弓弦慢慢拉紧,发出令人牙碜的咯吱声,箭尖闪着寒光,两女慢慢闭上了眼睛。

    吴忧忽然喝道:“且慢!我有话说。”他展开第二道命令给艾云看,道:“你念一下。”

    艾云挥手示意护卫们先不要动。她接过命令来念道:“艾云奉命,大哥切勿越权,香。”

    吴忧笑笑道:“不,不是这样念的。应该是‘艾云奉命大哥,切勿越权,香。’也就是说,你要听我的,不许越权。”

    艾云愣了一下,反复念了几遍阮香的命令,想想吴忧说得也不无道理,靖难军中论起和阮香关系的亲近,自然要数阮君和吴忧,断没有让自己一个小小的亲兵队长僭越行事的道理,想来是自己理解错了阮香的命令了。话说回来,即使阮香真的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是吴忧是什么身份地位?他一定要保这两女的话,她作为侍卫队长,自然不能执意违拗吴忧的意思行事。而郡主一向算无遗策,应该料到了这种情形。也许郡主是另有用意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艾云笑笑道:“既然有公子一力承担,我们自当遵从。只是这两人实在过于危险,须留她们不得。”

    吴忧道:“这事过一会儿再说。你先给她们松了绑缚吧,反正她们穴道都被制住了,还有法术束缚,不用担心她们跑掉的。”

    一边早有护卫过来给两女松绑。

    吴忧又吩咐从车中取出软垫给两女坐了,这才道:“她们究竟犯了什么事?为什么郡主要处死她们,还要用这种瞒天过海的办法?”

    艾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两个人都是极为危险的人物。先说这位莫湘小姐,她可是大有本事,在淄州有不少仍然效忠于她的旧部,已经策划了好几次劫狱的行动了,虽然因为我们防范严密,没有让他们得手,但是总是放心不下。还有这位五姑娘,你看着她老老实实的不动声色,其实尽在暗地里捣鬼,两人不知怎么搭上了线,前几天差一点儿就闹起一场暴动来。要不是她们的党羽中有人告密,恐怕她们早就逃之夭夭了。但是她们的计划倒也周密,咱们虽然早做提防,却还是没有抓住协助她们逃跑的核心人物。”

    吴忧听了心道,怪不得要秘密处决两人,这两人被关押了这么久,她们早就摆明了不会投降阮香,留着她们只会让她们的同党继续捣乱。而这两个人在淄州军里都有很高的威望,处决她们可以直接断了那些人的念想,但是公开执行又会引起民心军心浮动,悄悄解决她们的话,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两人的党羽既然有心,五姑娘又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跟无影组织保持联系,一般的出入淄州城的车辆必然瞒不过他们的耳目。阮香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采用这种办法倒也可以理解。自己这次离开,阮香大宴宾客,弄得举城皆知,反而不容易惹人怀疑。

    艾云又对吴忧道:“公子命令,婢子自然不敢违背,只是现下这两人如何处置,还请公子示下。”

    吴忧被她一下给问住了,按说这两人都是重犯,监禁中还不安分,留着她们迟早是个祸患。阮香起了杀心也难怪,现在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在了自己手里,还真是难以决断。本来干扰了阮香的命令就已经很过分了,既然不能看着两人被杀,也不能带着这两人上路,难道放了两人?吴忧面上镇定,心里着急,一时间还真是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艾云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吴忧的回答,这时候手下的亲兵们已经扎下营盘,开始埋锅做饭。吴忧不尴不尬笑了笑道:“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吧。”

    艾云只得道:“遵命!”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吴忧,又看了看二女,转身正要走。吴忧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

    吴忧说着将腰间佩剑解下,对艾云道:“这把剑是怎么回事?我的刀呢?”

    艾云浅浅一笑道:“原来是说这个。公子有所不知,郡主怕公子无心中又被刀乱了心性,所以特意嘱咐我们将公子的刀封在一个玉匣里,就在马车里搁着呢。至于这把宝剑么,是郡主一向随身佩带的,剑名青霜,锋利无比。郡主言道,此去路途遥远,青霜剑是给公子防身用的。”

    吴忧一听“乱了心性”之语,早已是面红耳赤,所幸艾云一直恭敬地低着头说话,并没发现吴忧的异样神情。吴忧听说阮香将自己的佩剑送给他防身的时候,好生过意不去,将青霜剑拔出一半,锵然有声,寒气逼人,果然是一把好剑。

    这把剑立刻吸引了正在忙碌的侍卫们的眼光,一时艳羡惊叹之情溢于言表。

    吴忧将剑还鞘,赞道:“好剑!”

    艾云也啧啧赞道:“一向只听人说郡主此剑如何好,今天却是第一次见识。”

    吴忧听了,就伸手将剑递向艾云道:“我与人动手一向不喜欢用兵刃,就将此剑赠与艾队长吧。”

    艾云急忙摇手道:“青霜宝剑是郡主赠给公子的,婢子万万不敢要的。”

    吴忧道:“你不要一口一个婢子什么的,也不要总叫我公子,显得这样生分。你就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叫你一声妹子。你也知道我这人的,我最不喜欢这种所谓的上下尊卑的无聊东西。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老是这样跟我客气,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踏实的。我说出来的话从无反悔的道理,既然说了给你,就是诚心给你。就当是送妹妹的见面礼好了。”

    艾云慌忙跪下道:“婢子不敢受公子大恩。请公子收回成命。若是公子执意相逼,艾云唯有一死相谢!”

    吴忧忙搀着她道:“唉!这是怎么说的?快起来,快起来!你不必如此。我当然不会为难你,快起来吧。哎呀,你不用这样的,你不要哭嘛,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的。”

    艾云哭是因为她心中真正的感动。她是孤儿出身,自小缺人关爱,凭着坚韧不拔的意志练就一身武艺,后来投入阮香军中,凭着战功升至阮香身边最亲信的白衣卫的小队长,作为历次血战之后的幸存者,她又成了阮香重组之后的白衣卫的四个中队长之一。阮香待她虽好,却始终局限于上下级的关怀,艾云也明白自己身份低微,丝毫不敢在礼法上有丝毫怠慢。阮香喜她知进退,明礼节,聪明机灵,忠心可嘉,也着意栽培于她。艾云对阮香是敬若神明,对于阮香交付的任务从不敢有一丝怠慢。

    因为吴忧觐见阮香的时候,阮香一般都摒退侍卫,所以艾云虽是内侍,见吴忧的机会却并不多,只是听人说吴忧待人接物都很随和。而在她的心目中,吴忧和阮香是同列为超凡脱俗、不可仰视的人物的。如今吴忧这般温和而毫无架子地说话,甫一见面就以郡主所赠的青霜宝剑相赠,怎叫她不感动?她只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岁的年纪,第一次有了亲人的感觉。她只能怔怔地流下泪来,吴忧越是柔声相劝,她越是想起以前经历的艰难日子,只觉得好似有满腔委屈要倾诉一般。

    吴忧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怎么老是碰见女子哭泣,不久前刚把阮香逗哭了,现在艾云又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这个女孩子怎么着了呢,看着站得远远的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却一直在偷笑的其他护卫们,再看看一脸幸灾乐祸的五姑娘和莫湘,吴忧更加焦躁,拉艾云,艾云却不起来。他只得凑到艾云耳边,用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低声道:“好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你再这样的话,我只好给你跪下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要再跪着了,别人看着笑话……”

    艾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站了起来,忙忙地拭去泪痕,道:“婢子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吴忧忙道:“无妨,无妨。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你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将剑拿去。称呼也改改才好。你不要又这样看着我……我们这个……是不是该吃饭了?”

    艾云“噗嗤”一笑,道:“是了,公子……大哥!我们吃饭去。”叫大哥的时候,她的脸上浮起一朵红云。

    吴忧大喜道:“你终于肯改口了,那么宝剑也……”

    艾云忙拦阻道:“大哥还是佩带此剑,前途多艰,要赐小妹此剑,也等大哥安全回来,禀过郡主再说。”

    吴忧见她说得认真,只得道:“好吧,我就先保管此剑,回来给你,到时候你就不要推辞了。”

    艾云喜滋滋道:“谢大哥。”

    此刻饭菜都已齐备,众人就开始吃饭。难得阮香竟给吴忧准备了酒,吴忧自然与众人分享,众人却都不饮,一起看艾云。艾云劝道:“大哥不用管我们的,临行郡主曾吩咐,一律不得饮酒误事,他们是遵守军令行事,大哥不要为难他们了。”

    吴忧深感无趣,自己讪讪饮了一杯,忽然听得咕噜一声响,然后又是一声。吴忧奇怪地一转头,就发现了被忘在一边的两个女子。

    两女自从昨夜就没有吃饭,她们意志倒是坚定,虽见吴忧等人大吃大喝,却能忍住了不说,无奈肚子却不争气,这种紧要时候偏偏咕咕叫了起来,刚才那些侍卫又将她们放在了吴忧身边,吴忧耳朵又尖,听到了两人宁可死也不愿意让人听到的声音。

    吴忧马上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对艾云道:“好妹子,我一个人喝酒实在无趣,既然你们都不陪我喝酒,就让这两位姑娘陪陪我吧。你也拿些酒菜给她们。”

    艾云离吴忧最近,也听到了两女肚子发出的尴尬声音,自然理解吴忧的意思,亲自拿了饭菜给两女。吴忧端着酒杯转身面对二女,道:“不管立场如何,能一起吃饭喝酒就是缘分。两位何不放开胸怀,尽情吃喝呢?”

    两女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吴忧拍了一下脑袋笑道:“看我糊涂的,你们被制住了穴道,怎么有办法吃喝呢?”说着就伸手要解二人穴道。

    艾云忙掣住吴忧手臂道:“大哥三思!这两人武艺高强,万一挣脱束缚,咱们恐怕制不住她们,要是被她们逃走了怎么办?”

    吴忧笑笑道:“好妹子,你说咱们该拿她们怎么办才好?这事既然被我碰上,我就不允许你们当着我的面杀她们。我想两位姑娘也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反过来再为难咱们的。”

    说着不顾艾云反对,出手就解开了两**道。艾云和一众侍卫大惊,都手按剑柄站了起来。两女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慢慢活动手脚。吴忧不知道如何解开她们身上的法术禁制,不过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这禁制也该能够自行解开。队伍里虽然有法师,但是看到他们那戒备的眼神,吴忧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吴忧给两人各斟上一杯酒道:“两位请了,虽然咱们曾经是敌人,可你们都是让吴忧佩服的对手,女中豪杰,来,我敬你们一杯。”

    莫湘有些动容,五姑娘表情却仍是冷冷淡淡的,二人却都不推辞,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因为身上还有法术的束缚,所以动作都不甚灵便。

    吴忧转头对众护卫道:“各位不必担心,都请稍坐。这两位是可尊敬的对手,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凶徒。”

    又转对二女道:“两位当初之败,非战之罪也。如今胜负已分,又何必执着于以前的恩怨呢?现在我只要两位一句话,就可以放你们二人自由。”

    莫湘默然,五姑娘却开口道:“吴忧公子给咱们戴了这么多顶高帽子,不过就是想让我们保证今后不再和阮香作对是吗?抱歉,我办不到。我是‘无影’的人,要奉上面的指令行事,做什么事情都由不得自己的,还请公子要么杀了我,要么还把我送回阮香那里去吧,不过也没什么区别,早晚也是一死,不如公子就在这里成全了我吧。至于湘姐姐么,不**的事,淄州已经是阮香的地盘了,郝家也完了,湘姐姐不过飘零一人,就是有心,也没什么作为了,你也不用逼她,我代她答应你好了。”

    莫湘道:“公子倒也不必为难,我和言愁是共进退的,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吴忧沉吟道:“原来你叫言愁么?莫言愁?”

    五姑娘气恼地转过了头,莫湘情急之下说出了她的真名,而本来她是对谁都不愿意讲的。

    吴忧霍地起身,手按剑柄道:“你们这样说我确实很难办,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是你们一定要逼我出手杀人的”

    “锵”地一声,冷森森的青霜剑已然出鞘。吴忧眼中杀意大盛,紧盯着两人。莫湘和莫言愁却都面无惧色。

    艾云叫道:“大哥!”这两女坦然面对死亡的态度也让她动容。

    吴忧一笑,长剑挥处,二女只觉得脸颊处一凉,鬓角各有一缕青丝落下。

    吴忧收剑回鞘,转身道:“你们去吧。我靖难军数十万大军纵横天下,又岂惧你两个区区弱质女流之辈?”

    莫湘和莫言愁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儿,这生死之间的事情滋味可实在不好受。听了吴忧这话,莫湘正要说话,莫言愁却抢先道:“谢公子不杀之恩,我们果然没有看错公子,公子确是个仁义之人。”

    莫湘诧异道:“妹妹你早知道……”

    莫言愁微微一笑道:“这个自然,吴忧公子一向有仁名,刚才虽然装出一副恶相,却缺少杀气,姐姐也该有感觉吧?公子一番苦心要为我两个开脱,我们自然感激得很,可是咱们却一直和他作对,好像多么不识抬举似的。公子也莫着恼,我们不是那种寡情薄义之人。公子高义,不愿意为难我们,我们却也不能让公子你为难。我倒有一个提议,公子斟酌一下。”

    吴忧道:“不管怎样,说来听听吧。”

    莫言愁道:“公子也知道我的身份,无影和靖难军现在势成水火,我若是就这样回去,必然仍和阮香为敌。公子待我不薄,言愁也不愿意和公子正面为敌。不如这样吧,我和莫姐姐就一路护送公子到你的目的地去,也算报答了公子一番厚意,以后互不相欠。至于今后是友是敌,咱们再做了断。”

    吴忧道:“这就是你想的办法?湘姑娘也是这个意思么?”

    论到战场决胜,莫湘超过莫言愁甚远,但是论到这种随机应变,考验机巧的事情,莫湘就远不及莫言愁了。她现在迷茫得很,郝萌败亡,按说自己应该为他报仇雪恨,但是阮香占领淄州之后采取的一系列举措确实改革了淄州的弊病,其所作所为赢得了众多的支持者,特别是在下层百姓中有良好的声誉,就是以前自己的那些铁杆部下,也有不少投向了阮香那边。就说这次自己和莫言愁的越狱计划,知道的人只有自己的少数亲信,最后却还是泄露了,这些部下即使在当初面对郝萌的各种威逼利诱,冒着丢官贬职甚至失去生命的危险都没有背叛过自己,现在却在他们中间出现了告密者,不能不让莫湘好好思量一下了,阮香究竟凭着什么能让那些头脑简单的汉子甘心臣服呢?

    对于莫言愁的提议,莫湘并没有什么意见,她也想远离淄州一阵子,也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今后该何去何从。虽然不想再和靖难军中的人有什么瓜葛,但是毕竟吴忧算是救了她们一命,而且吴忧的仁厚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果和他同行的话,正好也可以观察一下靖难军中这位声名远播的军师究竟是何许人物,所以莫湘也不是特别排斥莫言愁的提议。

    此刻见吴忧问到她,莫湘只是略一点头。

    吴忧见莫湘也点头,抚掌笑道:“好,好,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料一边早急了艾云,她急道:“公子……大哥万万使不得,这两人心怀叵测,放她们去也就罢了,带着她们同行,太危险了。大哥该还记得答应过郡主保重自己的。作为侍卫,我有责任……”

    吴忧挥挥手打断艾云的话道:“不要多说了,我自有计较。”

    吴忧来来回回急速地走了几步,最后又停在莫言愁跟前,道:“就当一次赌博好了,我这几年冒的险也不少,还没有一次是像这次一样没有把握的。我们就一起上路吧。只是我想请问言愁姑娘一句,不知道这一次‘无影’是不是会参与进来呢?”

    莫言愁狡黠地一笑道:“公子自己去想吧,这也可以算是赌注的一部分。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一句话,你要去的地方,危机重重,只凭着这点儿侍卫,根本不可能安全抵达的。”

    吴忧嘿然一笑,伸出手来和莫言愁一握,道:“好,成交了,我接受你们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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