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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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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忧病了,病得很厉害,正应了一句老话——病来如山倒。

    这是他们离开灵州城第五天的事情,坐上船之后的第二天——地方官很体贴地给他们预备了一艘大船,虽然不能连同马匹一起装下,但是侍卫们还是可以坐在一艘船上的,马匹将在随后的船上运来。

    艾云一觉醒来却没有看见一向早起的吴忧,想想也许是吴忧一时贪睡也说不定,可是一直等到中午,吴忧还是没有起身的迹象,艾云这才知道不好。等她闯入吴忧所在的舱室的时候,莫言愁和莫湘已经在那里了。吴忧躺在床上,脸色潮红一片,呼吸粗重。

    艾云急忙向后做手势召集侍卫,自己拔剑在手,厉声道:“你们两个退后!你们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莫言愁正要争辩,被莫湘一拉她袖子,只得收声,两人退到一边。

    艾云急忙来到吴忧床前,多亏阮香想得周到,倒好像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似的,让艾云带领的侍卫中有一个叫郑子高的小队长,本是灵州有名的郎中,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郑子高三十上下,面白无须,长相甚是和善,倒真像个游方的郎中。他搭着吴忧的脉搏试了一会儿,又换一只手,神色十分凝重。两只手都试完,又看舌苔。然后郑子高先对艾云道:“队长把剑放下吧,咱们出去说话。”又对莫湘和莫言愁道:“两位也都出来吧,让公子一个人待一会儿。”

    四人走到甲板上,艾云早就迫不及待,拉着郑子高急切地问道:“吴大哥怎么样?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郑子高道:“这病若单看表面,公子不过是伤湿之症:湿邪致伤表,即表湿症。湿热留连三焦,湿胜热微,头重身重,因倦乏力,胸闷,苔白滑,脉浮缓。并不是什么大病。可用杏仁9克、白寇仁9克、薏苡仁18克、厚朴9克、通草6克、滑石18克、半夏12克、竹叶6克,用水煎服。谓之三味汤。功用是清利湿热,宣畅气机。”

    艾云道:“既然是小病,那么我们赶紧靠岸,按方抓药要紧。”便要招呼船家。

    莫湘道:“艾队长不要着急,听他把话说完。”艾云听了,忙催郑子高:“快说快说。”

    郑子高道:“咱们习武之人本来不易得病,吴公子身体一向强健,加上身负上乘武艺,一般的疾病根本不成问题,就是有些小病,断不至于如此沉重的,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除非是……”

    郑子高有些担心地看了艾云一眼,欲言又止。

    艾云都快被他急死了,急道:“除非什么?你能不能把话一气说完啊!”

    郑子高躬身道:“遵命。据小人探察,吴公子体内内气充盈,即使不借助药物的力量,只要运功相抗,疾病即可不治而愈。但是最奇怪的是吴公子似乎完全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事实上他现在身体的抵抗力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有句话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有些担心地看着艾云的脸色。

    艾云狠狠瞪了他一眼。郑子高咬咬牙,接下去道:“公子现在就像是是有意求死一样,在他体内找不到能支持他活下去的求生气息,任何能够保护他身体的自然防卫机能都降到了最低,这次得病只怕只是开始,如果公子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的话,即使治好了眼下的病,恐怕很快就会得上更多的疾病,那时候要治只怕没现在这么简单了……”

    “啪”的一声脆响,郑子高脸上已经多了五个指印,艾云怒道:“一派胡言!亏你还是什么名医呢!先去把三味汤给我煎好。大哥要是出了事,我唯你是问!”说罢怒冲冲地去吩咐靠岸抓药,又命令侍卫严密守护吴忧所在的船舱,不准任何人靠近。郑子高默不作声退到一边,不敢多言。

    艾云自己进入吴忧休息的舱室,吴忧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着,正在不停地冒虚汗,艾云轻声喊道:“大哥?大哥!”吴忧昏昏沉沉地应了一声,再叫,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艾云小脸儿紧绷着,她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即使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明枪暗箭,面临着死亡的威胁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紧张过。

    由于船身太大,这一段河岸又比较陡峭,虽然艾云催得很急,急切间也停不下,船又走了三十余里,才找到停靠的地方,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艾云急忙分派人手,有的下船去找药铺抓药,有的轮班守卫,还派了两人去寻访看看当地有没有有名的大夫,一番忙乱之后,艾云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吴忧好像也是。不过看吴忧迷迷登登的样子好像也吃不了东西。艾云只得再找来郑子高,问他有没有办法让吴忧吃东西。

    郑子高并没有因为白天被艾云打了一把掌就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说话间加了小心,道:“现在公子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病情并不是太重,可能因为发烧的缘故,脑子并不是太清醒。不过吃点儿银耳汤之类的食物应该不成问题。”

    郑子高本来以为这番回答足以让艾云满意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又错了,艾云怒气冲冲道:“胡说,你来喂他点儿银耳汤试试,他牙关紧闭,掰都掰不开。”

    郑子高上前一看果真如此,倒是有些为难,总不能拿一把刀来撬开吴忧的嘴巴吧,船上又没有什么药品。看着艾云立刻就要发飙的神情,郑子高生生吓出一头冷汗,脑子飞速地转起来,看来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自己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谓急中生智,郑子高这汗没白出,他还真想出来一个办法。

    郑子高道:“有一个办法,用烈酒灌进他的嘴里,也许可以。”

    艾云怒道:“还不快去取来!医生当到你这份上还真是耻辱。”

    郑子高对队长越来越坏的脾气已经渐渐适应,当下二话不说马上就去找酒。

    郑子高总算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不出所料,硬是给吴忧灌了一碗酒之后,吴忧紧咬的牙关总算松开了,艾云给吴忧喂了一碗米粥下去,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正好抓药的侍卫也回来了,艾云又看着熬药,直到看着吴忧喝了药,这才吃了点儿冷饭,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艾云一通忙乱,却没有注意到船上少了一个人,就是莫言愁。莫言愁在船刚停下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上岸了。她轻功身法展开,没到半小时就赶到了临近的县城。在一处破旧的小酒馆,莫言愁找到了“无影”特殊的标记。

    在对酒馆老板比了一个特殊的手势之后,莫言愁被带到一个密室中。

    “参见护法。”来到密室之后,酒馆老板恭恭敬敬对莫言愁行了跪拜礼。莫言愁淡淡道:“起来吧,我要和宗主说话。”

    酒馆老板不敢怠慢,他拧了一下一个机关,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一张桌子从地下升了起来,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上面刻满了复杂神秘的铭文,这就是“无影”赖以生存的传讯手段,莫言愁将手轻轻靠近水晶球,圆球就像有生命一样回应她,发出了淡青色的光芒。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黑衣老人的影像出现在屋子中央。

    “宗主。”莫言愁双手离开了水晶球,对老人行礼,水晶球继续散发着清辉。

    “言愁,马上回归组织,你和吴忧走得太近了!”老人严厉地说道。

    莫言愁显然并没有把这句警告放在心上。她撒娇地道:“宗主,你是不是对吴忧采取行动了?看他的症状似乎是中了我们的离魂咒的样子。”

    老人有些爱怜地看着莫言愁,摇头道:“不是我们做的。他的症状十分奇特,离魂咒虽然有类似的效果,不过全面降低人的抵抗力这一点还是做不到的。”他皱着眉头,似乎也在思索这个难题。

    莫言愁道:“既然不是我们的人干得,那我就另想别的办法好了。”

    老人道:“你不想回来么?我现在手头有几件棘手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莫言愁一笑道:“让如意姐姐去做吧,我已经答应了吴忧将他安全送到云州,抽不出时间来。顺便也可以追查魔刀的下落,你能不能叫咱们的人配合我一下?”

    老人沉吟半晌,道:“这不合规定,我最多只能做到不让组织的人干扰你的行动,其他的就全靠你自己了。在你重回组织之前,‘络对你封闭。你现在的行动已经引起了组织内几位元老的不满,还有上次领导叛军失败,我们本来计划以这些人为基础,发展出自己的军队的,元老们对此也很不满意。”

    莫言愁道:“可是上次的任务我所面临的条件实在太差,对手又是以善战闻名的灵州军……”

    老人摇摇头,打断了莫言愁的抗辩,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总之你要好自为之,争取早点儿回来,时间拖得过久的话,我也不敢保证能阻止那些老家伙发出灭口令。你是我们培养的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我也一向对你十分迁就,你不要让我失望。”说到后来,口气已经十分严肃。

    莫言愁对老人躬身行礼道:“属下明白了,多谢宗主爱惜,属下一定会立一件大功,体面地回到组织的。也为宗主脸上添点儿光彩。”

    老人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他的身影就变得模糊不清,水晶球也恢复了原状。莫言愁心事重重地走出了酒馆。

    “怎么样?”莫言愁一回到船上,莫湘就焦急地问道。

    莫言愁无声地摇了摇头,在船舱的一角坐了下来。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吴忧这病来得太奇怪,太不合情理,任是谁都得怀疑。莫言愁对郑子高的诊断倒是挺认同的,早在艾云进去之前,她和莫湘就已经发现了吴忧的异样,二人细细探察过了吴忧的脉象,确实如同郑子高所言,吴忧忽然失去了全部求生的**,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以说人虽然活着,却是活死人一般。莫言愁本来以为是“无影”的离魂咒,不过既然宗主都否认了,看来是另有隐情。

    夜已深沉,两人背对着躺下,却谁也睡不着,各自想着心事。

    “言愁妹妹?”

    “唔?”

    “你睡着了么?”

    “没。”

    “你们的那个……”

    “宗主?”

    “对,你们宗主怎么说?”

    “不是离魂咒,也不是‘无影’做的,他没必要骗我。”

    “你见识比姐姐广博得多,你能不能看出他是什么病?”

    “噗嗤……”

    “人家好好地跟你说话,你笑什么啊?”

    “湘姐姐,‘他’是谁啊?一向冷若冰霜的湘姐姐怎么一下子体贴起来了?是不是对哪个小白脸动了心啦?”

    “呸,小丫头片子,敢消遣姐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打斗声…………

    “呼——呼——好啦湘姐姐,我认输了,你放开我罢。”

    “哼哼——”

    “你不是想听听‘他’的情况么?你不放开我,我就不告诉你。”

    “哼哼——”

    “好啦好啦,好姐姐,不要这样小气嘛。你先松松手,让我喘口气,呼呼,好多了。看我的缠丝掌……哇呀,别拧了,疼疼疼……”

    “哼哼——”

    “好啦,好啦,我一直奇怪来着,论机变武功我都不输给姐姐啊,为什么每次都打不嬴你呢?”

    “……”(手上加力)

    “哎呀,好疼,动真格的啊……好好好,服了你了,谁让你是姐姐呢。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他’的病嘛。我敢肯定这不是寻常的疾病。”

    “这还用你说?”

    “我觉得,自从他这次离家的时候,神气儿就有些不对头,会不会跟他老婆有关系?”

    “瞎说。他们感情那么好……”

    “哼哼,妒忌了不是?”

    “再说,再说看我不……”

    “好好好,不要动粗,听我说,这次不是开玩笑。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要急嘛,听我慢慢说,只是一种推测。你有没有注意过,以前咱们见过他几次,他腰间都是佩刀的,而这段日子以来,他腰间佩的却是一把叫什么青霜的长剑。根据我们以前了解的情报,他的佩刀即使不是魔刀,也脱不了干系。而据我推测,他这次离开军中,恐怕也跟魔刀有莫大的关系。现在他忽然改佩刀不用而用佩剑,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恐怕他的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病也要从这里找原因。”

    “嗯——有点儿道理,你觉得他的病和他的佩刀离开他身边有关系?”

    “真不愧是湘姐姐,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我仔细观察过,他们对一个玉匣一向看管甚紧,那个艾云每天都要亲自验视两遍。秘密只怕就在那里边。”

    莫湘一翻身坐了起来,莫言愁也坐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黑暗中,两人的眼睛发出寒星般的光芒。

    “言愁,你确定么?”

    “不,我不确定,至少我们应该试试吧。既然说过要护送他,半路上死掉了我也没面子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症结不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看他自生自灭。”

    莫湘道:“我们是否该寻访一下名医,先试试别的办法?毕竟关于魔刀的事情总让人感觉不对劲。”

    莫言愁苦笑道:“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情况。你想吴忧在阮香手下是什么身份?阮香现在是什么势力?这么重要的人物身边能没有几个能人保护?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的话,我们又能做什么?你可知道阮香这批新组建的白衣卫实力有多强?白衣卫以中队为最高建制,四名中队长只是象征性的,用一直追随阮香的四名侍卫担任,事实上新的白衣卫每个人不管是作战经验还是本领大概都不逊于他们的队长们。他们虽然只有四个中队,每个中队三十人,下属每小队五人,却都是靖难军中千挑百选的精锐。

    “除此以外,还有宁雁为保护阮香暗中组织的‘暗卫’,实力更加强劲,咱们这一路上走来,至少有三次‘障碍’都是这批人提前替咱们料理的,你可曾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且阮香吸取了上次在淄州遇刺的教训,将法师正式编入卫队,就在咱们身边的这三十人里,至少有一名实力高超的法师日夜提防,若是有人用法术作祟,肯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还有那个郑子高,你看他对艾云那小丫头一直唯唯诺诺,就以为他是个小角色么?这人以前在江湖上人送外号‘妙手毒仙’,用毒杀人是他的强项,但是他救人的本领更高,号称没有他解不了的毒、治不了的伤。我不知道阮香是怎么把他收入帐下的,但是如果这样一个人都说没有办法,咱们还到哪里去找医术更高超的人呢?”

    莫湘道:“不想这小小的队伍里居然藏龙卧虎,看来阮香现在的实力确实非同小可了。”

    莫言愁道:“你以为阮香的名号是白得的么?没有些手段她如何令手下谋士将领心服?如何统驭数十万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以为只是聪明就可以做到的么?若是阮香只是她表面上那副娇娇怯怯的样子,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姐姐吃亏就在于太过单纯,若是你能早代郝萌而自立,以雷霆手段震慑淄州,再加上姐姐在军方的威望,淄州也不至于落入阮香之手。”

    莫言愁忽然发现莫湘脸色忽然阴沉下来,知道自己只图一时痛快,又触痛了莫湘心中的旧创伤。急忙把话头转回来道:“我的意思是常规的能想的办法,他们肯定都想过了,到现在都没有拿出对策来,咱们只好走偏门了。”

    莫湘面色稍霁,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盗那玉匣去。”

    莫言愁笑道:“何必要盗?若是被人发现反而不美。咱们只需设法给艾云提个醒儿,他们自然会去做。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好了。”

    莫湘沉吟片刻,道:“也好。我只怕他们应付不来。”

    莫言愁道:“大不了咱们到时候在一边看着。”

    莫湘点头道:“好,就是这个计较。”

    艾云衣不解带,亲自服侍吴忧,现在就在吴忧房内靠床边坐着,劳碌一天,她已经有些困倦了。她轻托杏腮,星眸微闭,房内烛火摇曳不定。

    忽然“啪”的一声轻响,艾云蓦然惊醒,只见地上落了一块石子,以纸包裹。艾云捡起石子,将纸就着烛火一看,上面只有几个潦草的小字:“何以解忧,匣开刀出”。

    艾云顾不得夜深,急忙召来此次护卫的六位小队长来商议。

    这六人分别是郑子高、秦书、乌厉、章华、金怡和凌红叶,共四男二女。玉匣就放在桌子上。加上艾云,七个人都盯着桌上的玉匣,上面贴着封条,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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