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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求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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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有位老先生求见。昨天已经来了一次,那时您还没有回来。”

    吴忧刚回到城里就听到内侍禀报。

    “是谁?”

    “这是他的名帖。”

    “苏谒,又是姓苏的。这个家族的人还真是让人害怕啊。”吴忧皱眉,吩咐传见。趁着这空档招过一个侍女问道,“夫人怎样?”

    侍女道:“夫人安好。昨天主公去后夫人就没有出门。”

    “你去跟夫人说,下午我和她一起去检阅军官学校学员,让她准备一下。”那应声侍女去了,苏谒也到了。

    一见到苏谒这人,吴忧吃惊不小,先前看他拜帖上一笔字圆润中正,原以为是个老夫子,没想到这人样貌十分雄壮,健硕的身躯足足比吴忧高了一头,年纪五十许,头发虽然花白,皮肤却细腻如婴儿。整个人龙精虎猛,那种豪放的气势不经意间就给人一种极重的压迫感。以吴忧的阅人无数也得夸赞一声“好汉子!”

    吴忧见到这等豪杰,大惊离座道:“贤士远来,吴忧失礼了!”

    “好说!”那苏谒声若洪钟,双目如电,目光在吴忧脸上迅速扫了一下,笑道:“怪道小姐让我前来助你,看起来的确是个人物。”

    当时狄稷顶盔掼甲立在吴忧身后,听苏谒语气颇为无礼,按剑上前喝道:“哪来的野人!胆敢对我家主公无礼!”

    狄稷一上前,苏谒立即露出戒备的神色,两人的气势如金铁相击,碰出点点火星。

    “好武艺!好煞气!”苏谒忽然后退一步,轻轻避开了狄稷的锋芒,挑起大拇指赞了一声。

    “狄稷,不得无礼。退下。”吴忧忙斥退杀气腾腾的狄稷。“上官姑娘让先生来的么?她可有什么话说?”

    “上官?什么上官?”苏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小丫头又随便编排名字了。”

    “其实上官姑娘也告诉了我她的真名……”吴忧道。

    “将军!”苏谒仿佛受了极大的震惊,脱口道,“请不要说!这名对我族人而言是神圣的,决不可宣之于口!将军请放心,苏谒会竭尽所能为将军效力。”

    “那么,先生何以教我?”

    “不敢当。谒自三十岁武功大成,即奉命到北胡各国游历,至今已有二十载。北方风俗地理莫不了然于胸,并且凭着武功和智谋,在各部贵酋之中薄有威名。将军若用我,进可开疆拓土,退可保土安民。”

    “先生在彼做何营生?”

    “教授贵酋子弟骑射、诗书、兵法。”

    “什么?你一个外族人教授那些骑马民族骑射?”吴忧惊讶地道。

    “正是。马名御风,弓号逐日,箭曰霹雳,胡人敬畏,称我作大瀚师。折里带、狐兰都是我弟子中的佼佼者。不是老夫夸口,二十年来,胡人之中射术没有能超过我的。”

    吴忧霍然起立,“大瀚师!我听过你的名字。你不是东夷人!你是汉人,汉家的叛徒!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调教,迷齐,库狐国力膨胀,杀我大周多少军民百姓!”

    “我不是汉人。只是在汉地游历过十几年,组建过一个帮会,入过绿林,开过镖局,参军积功至偏将,改进了水车磨坊的设计,被举为孝廉,发起淄州学子修订了一本孤本古籍,差一点就进翰林了……唉,做的事情还是太少了,若非因为时间太短了,我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的。可以说,周国的风土人情,我知道得比绝大多数周人更清楚。”

    苏谒平静地说着,一脸遗憾,仿佛用了十几年做了别人十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还不满意似的。狄稷张大的嘴巴都可以塞进五个鸡蛋了,平日里他接触了不少“聪明”的人,但今天才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才。比起他其他方面的成就,武功较量简直就是最下乘的了。

    “吴将军,苏谒对于周人和胡人并无特别的偏见,所忠者,乃是自己的信仰。我可以助胡人攻周,就可以助周人防胡。剑有双锋,魔由心生。正邪、是非,本无定论,参透了,生死亦不过身外事罢了。”

    “那么先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以前是为了东夷的复兴,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后来实在太寂寞,想寻找一个可以匹敌的对手,现在,我看看能否亲手摧毁自己已有的一切成果,建立一个新的国家罢。可惜您现在的实力有点太过于强大了,没什么挑战性,我都没什么发挥的余地。不过没关系,终究我是要回去的,这之前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取决于将军是否信任我了。”

    “信任你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将军若能完全信任我,就让我统帅云西全军,十年内北上某当为将军并吞迷齐、库狐之地,南下将军可置酒高歌于圣京。若不能完全信我,将军可遣某为使,往来周旋于诸侯之间,合纵连横,成就一番霸业,也足够将军裂土分疆,啸傲草原了。”

    “我云西军中人才济济,并不缺少英俊之士,先生居然一个都不放在眼里么?”

    “这些人可为羽翼,可为爪牙,调度得当,那自然是一股可以角逐天下的力量。然而可惜将军却缺乏一个真正的智者,一个为他们,为将军指引方向的人。”

    “你认为我不具备这个资格?”

    “说实话您的统治的确称不上高明。将军年少即得享大名,聪明果决,非常人可比,然而将军以此刚愎自负,不纳人言,致使治下常年征战,兵民不得休息,困于一隅之地,百业凋零,财政捉襟见肘。若不是一场场胜利支撑,云西军政早该崩溃了罢。实际上,云西我最欣赏的两个人,一位是陆舒,他几乎一个人支撑了云西摇摇欲坠的财政。而另一位我不知道是谁,但他将云西那点可怜的储备运作到了极限,在每一个有利可图的领域快速周转,没有这两个人,云西别说养兵打仗,恐怕连西北风都喝不上罢。您的将军们,就算再有天分,没有后勤的仗也没法打罢?”

    “你会是那个为我统筹全局的人么?”吴忧的眼神透出了热切。

    “不,我不是,我的特长不在这里。攻城略地固我所长,但要说到治国安邦,却是不敢夸口。我可以向将军推荐一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材,治国之能胜我十倍。又是你们周人,只要将军能请到这人,不愁大事不济。”

    “是谁?”听得出来,此刻吴忧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此人乃是淄川人,少年时游历天下,以我之见,才智见识都是上上之选。但此人生性放荡不羁,年青时候不愿跟从时风,注重务虚砥砺名节,不为淄川学子所喜,所以一直称不上名士。此人豪侠仗义,曾散尽家产,为友抒难,弄得自己晚景凄凉,家人离散。后来得了朋友资助,弄了点本钱来云州贩马,路上遇贼,又将本钱折尽。孤身逃得性命。后来几乎一路讨饭才狼狈回到淄川,此后一直闭门读书……”

    “你让我派人去淄州?”

    “一般人可请不动他。”

    “先生的意思是……”

    “将军必须亲自去请,这份情义,他怎么都却不过的。”

    “哦?愿闻此人姓名。”

    “此人姓陈名笠,自号子鱼先生,在淄川平谷居住。”

    “做何营生?”

    “教授几个蒙童,聊以糊口。”

    “嗤……”吴忧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要我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敌境,亲自去请一个教书的老夫子来为我的大业出谋划策?”

    “将军奈何也以凡人眼光看人,好不让人失望!”苏谒轻轻叹息道。

    “可是先生所言委实……这个,万一其人虚有其表,吴某岂不是要惹天下英雄耻笑?”

    “将军,退一万步讲,陈笠果然名不副实,于将军声名又有何损?天下贤士将都看到将军求贤若渴,这对将军的声名只有增益,决不会有所损害。”

    “我几乎要被你说服了,但是……”吴忧微笑道:“如果我不在,或者路上出了什么差池,云西万一有变故可怎么办呢?”

    “恕某直言,将军不在,云西军政将运转得更加流畅,文有陆舒、陈玄、胡沛之属,武有二莫、席、哈、刘、二罗等,足以应付任何内外危机。相信我,将军,将一切权力都抓在手心里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先生所言不无道理,然则兹事体大,容某思之。先生远来劳累,请先去驿馆歇息,明日我会派人给先生安排府邸。”吴忧静静地道,他当然不会凭苏谒一番话就轻易做出离开云西的决定。

    苏谒似乎早就料到了吴忧会这样说,脸上没有什么喜怒之色,躬身告退。

    吴忧思索着走向莫湘养病的屋子――鉴于莫湘在云西军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吴忧将她接进自己的府邸住,为她安排了最严密的保卫措施。

    “主公。”听到吴忧的脚步声,莫湘挣扎着就要起来。吴忧忙按住她。

    “湘,好点儿了么?”

    “好多了。胸口已经不闷了。”

    “嗯,好好养着。”吴忧道,“湘,我有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家事有夫人们,外事有陆舒几位先生,主公有什么不能决断要和我商议呢?”

    “这个……我却想先问问你的意见。”吴忧将苏谒的来意讲给莫湘听,然后道:“你怎么看?”

    “我?让我说,太危险了,不能去。”莫湘立即说道。

    “我也这样想。谢谢你,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吴忧笑着站起身来。

    “你还是会去的,不是吗?”吴忧走到门口的时候,莫湘轻声道。

    “也许吧。”吴忧头也不回地道,轻快地走了出去。

    “我想知道,最近淄州有什么新鲜事,谁能告诉我?”聚齐沃城文武,吴忧悠闲地问道。

    “禀主公,”胡沛刚从南边过来,出列道:“听说灵淄运河接近完工,部分运河河道已经通航,两州水浇地面积大幅增加,加上已经数年没有战事,虽然税收高些,走灵淄道的商旅空前增多。钱才将军现在总领清河水师,清剿蝎台盗匪颇为得力,海面基本平靖,加上没什么大的天灾,如今两州都是一片兴盛景象。”

    “这个我早就知道,还有什么?狐谨,你说说看。”

    狐谨犹豫道:“有个传言未经证实,不过,小人估计,至少有五成的可能性……”

    “哦?说来听听。”

    “外边都在传言,清河公主要选婿了。”

    “哈!这倒是个新鲜事。”吴忧脸上露出明显惊讶的表情。

    “如果是真的话,应该很快就能从清河方面得到证实。如果我们等待一两个月的话,就可以知道真假了。”

    “我想我们不用等那么久,因为我要亲自去看看。”吴忧说得很轻松,仿佛只是要去邻居家串个门那么简单。

    不过吴忧的话一出口,整个议事厅立即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主公,此事……万万不可!主君岂可擅离大位!”最初的惊诧过后,陆舒最先站出来反对。

    “先生莫急,我自有道理。这件事不用讨论,我已经决定了,三天后就出发,先生为我挑选随员吧。”

    “你……”陆舒被吴忧堵得说不出话来,拂袖而去。

    不管陆舒情愿不情愿,吴忧如期出发了。陆舒虽然不满,给吴忧挑选随员却毫不马虎,他紧急调回了鲍雅,和狄稷一起承担起吴忧的贴身宿卫,拉乌赤和五百名金赤乌精锐战士将分批潜入淄州,确保沿途道路安全。尽管对于狐家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但陆舒这次也不得不借助他们独特的本领肃清清河的暗探。

    刘衮和金肃作为吴忧的随员看起来不太协调,不过这是吴忧一定要求的,陆舒猜测吴忧大概是想借机测试一下这两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的忠诚度。如果他们能让吴忧满意,吴忧将给予他们更重要的职位。先前一连串的战争中,这两个年轻人都表现出了相当出众的才华,如果因为猜疑不能充分使用两人的话,将是云西很大的损失。云西现在百废待兴,实在太缺人了。

    不管承认与否,内心里陆舒是相当眼红人才济济的清河的,有淄川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就像有了一个聚宝盆,无数的才俊任凭阮香挑选,正统的军官学校走出了一批又一批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官。一次次对外战争有效保持了军队的战斗力,大周最新最犀利的武器兵甲源源不断地装备清河军骄悍的战士,海外贸易和运河的沟通将提供雄厚的财富和粮食储备,这是一具让人望而生畏的强大的战争武器,很难想象这是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完成的。

    或许真应该去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强大的邻居了。吴阮之间的纠葛他略有耳闻,陆舒其实希望吴忧这次能进一步改善与清河的关系,在张、阮两家之间求得一个平衡,最好能从清河得到一定的援助,这样他也可以稍微轻松点,云西的经济基础实在太薄弱了。鉴于这种考虑,陆舒希望吴忧能说服阮君同他一起去淄州。

    “这次回去,我们一定要看看我们的女儿。”阮君比吴忧更期待这次旅行,而且她并不觉得此行有什么危险。

    “如果可能,我们把她带回来,自己抚养不是更好么?我吴家到现在可就这么点骨血。”吴忧轻柔地在妻子耳珠上吻了一下道。

    “是啊,妹妹可能会舍不得呢!”阮君靠在吴忧怀里甜甜地笑着,惬意地享受着丈夫久违的温柔体贴。

    “不过……”好像想起了什么,阮君脸上升起了阴霾,“我警告你,这次去可是做正事的,你可不能再和小香……”

    “好了,我知道,不用多想。相信我。”吴忧将妻子抱得更紧一点,温存地道。

    “主公,开州有信使来。”吴忧刚刚上路,陆舒派人快马加鞭送信来。

    “何事?”

    “是杨影将军要娶亲了。派人送来请柬,希望我们能派人去观礼。”

    “咦!这个季节很适合娶亲么?那么新娘是姓纪么?”

    “杨将军将与开州刺史唐琪结为连理。”

    “哦?这小子……当初可真是看走眼了。回报陆先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用问我了。”

    “遵命!”

    “唉!”那传令兵去了之后,吴忧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大哥?”阮君奇怪道。

    “灭掉闵化这只豺,却放出来杨影这头虎。大周西南从此多事了。”

    “开州离云州可是太远了呀。”阮君想不通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明白了。全国局势其实就像一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阮香在东方兵精将勇,人才济济,所向披靡,赵明、刘向之属迟早为其所并吞,此诚不可与争锋者也。张氏占据圣京中州,挟天子以令诸侯,不用多久即可并吞徽州。没有特别大的变故的话,阮香和张静斋是一个东西争霸的格局。留给我们的,只有一个贫瘠的吉州了,这还得我们手脚够快,张氏不插手的情况下。”

    “这和开州有什么关系?”

    “如果开州还只是唐氏掌权的确是不足为虑,唐琪不过中人之材,又没有太大的野心,最后很可能在张家的压力下屈服。阮香在东,张家在西,我们在北,这样就是三家相互牵制的格局。虽然我们最弱,但却可以生存。但是杨影的介入使得事情变复杂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开州平叛后很可能加入角逐天下的行列中来。不管是向东进攻柴州还是向南开拓南疆,反正不会那么容易就屈服于张氏。而这一步设想如果成立,那么以后阮、杨结盟对付张家不就可以预期了么?”

    “那我们也和妹妹结盟,共同起兵讨伐张静斋,朝廷大事不就可以挽回了么?”

    “没那么简单的,这是个平衡的问题,涉及到太多的问题。算了,太复杂了,说了你也不懂。”吴忧轻轻拍拍阮君的背,含糊其辞地道。

    阮君不再说话,紧紧偎在吴忧怀里,吴忧话语背后隐藏地意思太复杂,她猜不透,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不想想太深。其实她很怕去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当吴忧的野心膨胀到觊觎帝位的时候,她应该何去何从,亦或是当吴忧和阮香走向敌对面的时候,她将站在谁的一边。这些问题对她而言的确太过于复杂,以致于她只能下意识地挨吴忧更紧一些,因为她实在害怕那选择迟早有一天要到来,现在这样两人亲密无间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

    开州。

    自从进了开州城,杨影就没有闲着,与杨恭、唐贵等开州将领几乎不分日夜地整编操练士卒,仿照原本闵化部破头子的训练方式,杨影挑选精兵组建了青龙、朱雀二营,朱雀营为唐琪亲卫,由年轻的新秀唐岚统领,青龙营则是杨影的亲兵,由杨恭统帅,两营各三千人。

    虽然很想早日扫平叛乱,但杨影却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没有一支精锐部队做后盾,一切只能是空谈。这段时间他还要理顺开州上下的人事,因为他更不希望自己出征的时候受到开州旧臣们的肘掣。要做到这一点,最便捷的方法莫过于取得唐琪的支持。俞城给杨影的建议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抱得美人归,可以省却无数的麻烦。这个办法虽然不是很正当,却的确是最便捷最快见效的办法。

    杨影估计张静斋一旦收拾了徽州的孙政,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开州,而南方的叛军一旦取得了喘息的时机,一定会重新反扑,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慢条斯理地理顺各方面的关系。

    杨影希望能在一年的时间内建成一支三万人规模的核心精锐部队作为开州军队的骨干,对开州原有兵将重新进行一轮筛选。杨影的这一步却是迈得有点过大了,引起了不少开州旧将的不满。因此一开始就遭到了明里暗里的抵制,精简部队的计划最终无疾而终,杨影只好以自己带来开州的老部下为基础,着手建立一支新军。而同时他对唐琪的追求已经到了一种明目张胆的程度,这位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从没有遇见过像他这样大胆洒脱而有才华的男子,更何况这样干脆直接的追求,放眼开州的这些年青才俊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勇气,内心里也是芳心暗许。郎有心妾有意,有心人在中间一说合,两人很快走向婚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开州杨影的府邸。

    对于即将成为新郎,杨影并没有多少喜悦的表情,他眉头似乎总是习惯性地微微皱着,明净的额头上有两道明显的皱纹。他现在手下真正作为心腹能用敢用的也就是俞城、杨恭这两人而已,讽刺的是,这两人还都是从叛军闵化那里投诚过来的。

    “恭喜主公,唐府已经收下聘礼,婚期也已经占卜过,不日就是将军的大喜日子。派往诸镇的使者陆续回来,各镇反应都还不错,至少没有当场翻脸的,比我们预期的要好。”

    “阮香和吴忧都通知到了么?”杨影其实最关心的也就这两家的反应。

    “都没有见到本人,不过两方都表示会派人观礼。”

    “哦。”杨影听到这样的答案心里面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放心多一些,这两人是他最想向他们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成就的。“能来就好,先生说得对,他们没有破脸已经算是最好的反应了。唐公那边如何?”

    “是贺喜的意思,依我看唐公似乎还是将主公看作自己人,还没到猜忌的地步,所以来自张家的援助还可以指望,至少他们也会保持中立。只要他们不干涉,我们就能剿平叛军了。”

    “听说苏平回到了圣京呢,我有种预感,咱们的安稳日子快过到头了。”

    “某家倒想见识一下名动天下的苏平的手段!”杨恭道。

    “这话不好随便说的。”杨影道,“这人有鬼神莫测之机,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希望自己是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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