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明器 > 第五节 巧计

第五节 巧计

最新网址:www.qishuta.org

    “来了!”莫湘轻轻啐掉了口中的草茎,淡淡地道。时间正是夜半三更时分,暑气渐退,空气中有了一丝凉意。听到莫湘的话,吴忧本来充满困倦之意的眼睛蓦地变得雪亮。士兵们陆续从隐蔽处爬起来,开始着甲,他们沉默地整理着各自的装备,周围不时传来军官们低沉的命令声,还有甲叶刀剑细碎的碰撞声,军马胡噜胡噜地从鼻孔里喷气声。伴随着这一切的,是越来越清晰的数万铁骑踏地的震动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呐喊厮杀声。

    “兀哈豹这厮果然奸诈不可信,”城北埋伏的是莫言愁和哈迷失,莫言愁早就兴奋得摩拳擦掌,猛然见沃城火起,一边穿戴盔甲一边笑着对哈迷失道。

    “哼,他再奸猾,也逃不过主公的算计!”哈迷失穿的是简单的掩心甲,只保护前胸、后背、膝盖等重要位置,三下两下就结束完毕。莫言愁穿的却是精细的鱼鳞链子甲,薄薄的铁片编制得相当紧密,反复数层,各种钩带束缚有十几处之多,好几处都在自己难以够着的地方,没人帮忙根本不能自己穿上。她有两个贴身卫兵就是每次战前专门帮她穿甲的。

    城西兀哈豹部灭速台大营。

    灭速台正有些气闷,兀哈豹带走了几乎所有的重要将领,只有他和八赞留守大营。眼瞅着大肆劫掠的机会错过,这种滋味可不大好受。

    亲兵进来禀报:“八赞将军有请,说是有主公的密令。”

    灭速台一向瞧不起八赞,冷笑道:“他算哪门子将军!仗着有点鬼心眼,专会逢迎大王。我看这厮不是什么好鸟。”

    话虽如此,灭速台还得去见八赞,虽然他是留守的正将,但兀哈豹对八赞信任有加,也说不好会有什么密令留下。

    八赞帐内外甲士环绕,剑拔弩张,八赞一身重铠,并不出迎,灭速台不以为意,讥笑道:“八赞大人好大的排场啊,大王有什么话说?”

    八赞大喝道:“主公有令,立即拿下叛贼灭速台!”帐内甲士上前就要捆缚。

    灭速台大惊失色按剑后退,道:“不可能!”

    “灭速台拒捕,格杀勿论!”八赞喝令甲士上前。当下数十校刀手刀剑齐上,灭速台岂能坐以待毙,长剑出鞘,指东打西,砍翻十几名士兵,破帐而出,自己却也浑身挂彩,满脸是血,他的几名亲兵则早被乱刀剁成肉酱。灭速台刚一出门,就见眼前站了铁塔般一条巨汉,定睛一瞧,正是鲍雅,登时万念俱灰,大吼一声“叛徒!”红了眼睛,挥剑就砍,鲍雅一声冷笑,流星锤舞开,将灭速台长剑砸成碎片,补上一锤,正中灭速台前胸,随着掩心甲和胸骨碎裂的声音,灭速台大叫一声,轰然倒地。

    “八赞将军做得好,主公一定重重有赏的。”陈玄整个人都隐藏在帐幕的阴影中,见到了灭速台的首级之后才赞赏地说了一句。

    八赞抹了抹汗,灭速台刚才差点就冲到他跟前,把他吓得不轻,勉强笑道:“这厮有勇无谋,拿下他不算甚本事,等擒下兀哈豹才是大功!”

    陈玄心中冷笑,这种叛徒嘴脸他瞧着就恶心,虽然对八赞的策反是他亲手策划的。“兀哈豹,你万料不到才出千两黄金就有人肯出卖你吧。”陈玄望着阴沉沉的帐外,冷冷地想道。

    兀哈豹闯进沃城破烂的城门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漆黑一片的城里显示驻军没什么防备,不过很快城中警钟敲响,慌乱的士兵开始集结。兀哈豹当然不会等到他们集结完毕,率军长驱直入,冲杀进去。

    俄而城中四面火起,兀哈豹才感到不对,街上空无一人,沃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兀哈豹这才意识到吴忧这是舍了他的这座城市完成他诱敌的最后一步。天干物燥,加上云西军队的特意布置,火势一起,沃城立刻成了一座火窟,兀哈豹的军队被烧得焦头烂额。

    “冲出去!”兀哈豹大惊,勒马就走。可惜为时已晚,随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云西军从北、南、东三面杀到,兀哈豹手下兵马乱窜,哭爹喊娘,死伤无数。

    兀哈豹冒烟突火,直奔西门而去,满心指望着能得到灭速台和八赞的支援,不料灭速台大营中死寂一片。

    奔至城门,正欲一截巨大的火梁倾颓下来,火势汹汹,正拦在门口,兀哈豹战马不敢前行,大将忽邪火集十余死士下马上前,死力推开火梁,兀哈豹急忙奔出,回首处却见忽邪火等兵将陷入云西轻骑包围中,眼见得是冲不出来了。

    兀哈豹方出得城门,迎头却正遇见云西大将狄稷拦路,他做梦也想不到八赞会叛变,更不会想到狄稷是如何通过灭速台的防线渗透过来的。狄稷正好挡住了兀哈豹与八赞部之间的道路上,兀哈豹只好放弃与八赞会合的打算,不敢恋战,落荒而走,能跟着他顺利突围的不过数千骑。

    兀哈豹率残兵逃奔片儿岩,吴忧亲率云西轻骑紧追不舍。兀哈豹正逃得狼狈,黑夜里猛然又是一枝伏兵杀到,当先大将正是金肃,金肃弓弦响处,连珠月牙箭发,早射翻了兀哈豹的帅旗,云西军大部掩至,兀哈豹部众溃散。

    兀哈豹这一路逃来,部众星散,丢盔卸甲,但恨马跑得慢,比及天明,将将逃到片儿岩,追兵稍缓,检点军兵,所余不过八百余骑,各部将领不死带伤,兀哈豹悲从中来,大哭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今日之败,皆我之过也。”说着就要掣剑自刎,手下亲随忙抱住,纷纷解劝道:“误中小人奸计,大王不可自责过甚,且回宁远,重整旗鼓,再来报仇。”

    兀哈豹叹道:“只怕吴忧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话音未落,只见前面一枝军兵排开,旗号正是也速不该,兀哈豹喜道:“我军有救了。”

    不料也速不该部并不让道,反而排开冲锋队形,渐渐逼近过来。

    兀哈豹正惊疑不定,猛然见门旗开处,也速不该与云西席雱并骑出来,大喝道:“兀哈豹还不下马就缚!”

    兀哈豹见也速不该也叛变,联想先前来时情形,猛然醒悟,八赞早应叛变了,不禁哀叹道:“可恨叛徒,此天亡我也!”

    这时也速不该部阵后烟尘大起,喊杀声震天,也速不该与席雱拨马就走,兀哈豹大喜,却是答里失会合了吐里不花、迷赤二将前来救援,两军会合,兀哈豹因问答里失如何来得这般及时。

    答里失惊讶道:“两日前八赞遣急使求救,说道大王在沃城中伏,也速不该叛变,调末将与吐里不花、迷赤将军星夜起兵来救,幸好还赶得及!”

    兀哈豹急问道:“谁在留守宁远?”

    答里失道:“是不耳图。”

    兀哈豹顿足道:“你等也上当了!八赞那厮恐怕早就叛变了!不耳图不是八赞的侄儿么!完了,恐怕宁远现在也已经易帜了!”

    这时只听得军鼓轰响,芦笛尖啸,云西大军四面掩杀而至,将兀哈豹与宁远诸将团团围在核心。

    吴忧吩咐暂停进攻,自率云西众将以及八赞、也速不该等排众而出,举鞭遥指兀哈豹笑道:“大王别来无恙否?”

    兀哈豹略整一下甲胄,傲然出阵,道:“哪及得上吴兄风光无限!”

    吴忧道:“大王这次可心服口服?”

    兀哈豹故作不解道:“正要请教吴兄,我好心助你平灭宁氏,何以设伏攻击,太无信义!”

    吴忧大笑道:“大王既然好意相助,为何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偷袭我沃城?要说失礼,大王可理亏得紧哪。”

    兀哈豹紫涨了面皮,盯着八赞、也速不该恨恨道:“若非叛徒出卖,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吴忧道:“尔死到临头还不悔悟。今日就给你引荐一下这次设计之人,让你死也死得瞑目!陈先生!”陈玄骑在一匹温驯的马儿背上,飘然出阵。

    吴忧嘲笑道:“你以为我将陈先生放在吉斯特就是做个安乐太守?不妨告诉你,这次从交好八赞、也速不该将军,到设计引蛇出洞、十面埋伏、釜底抽薪,连环妙计皆出于陈先生之手。环环相扣,丝毫不爽,大王以为何如?”

    兀哈豹喟叹道:“陈先生算计缜密狠辣,更不惜亲身犯险,实在是一等一的谋士,我手下若有你这般人物,何至于今日遭逢如此大败!罢罢罢,兀哈豹首级在此,谁有兴趣,不妨放马过来取罢!”

    吴忧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大王何妨暂时隐忍这一时之气?先前大王几乎取我性命,现在算吴忧还报于你,我们的恩怨就算扯平。不如我们揭过这过节,今后兄弟相称,并肩作战如何?”

    兀哈豹低头思索良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环视云西诸将,缓缓道:“吴兄是霸者气魄,他日必成王业,兀哈豹自叹弗如。不过,某自忖非久居人下之人,久居必叛,与其日后得个恶名,不如今日战死来得光明磊落。草原上容不得两个英雄,吴兄不必多言,放马过来吧。”

    吴忧眼中露出尊敬之色,道:“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大王可愿听听?”

    兀哈豹道:“什么提议?”

    “我与大王一对一单挑,如果大王赢了,云西军队立即让出道路,听任大王率部离去,决不追击。而如果在下侥幸赢得一招半式的话……”

    “好!”兀哈豹不等吴忧说完,回头对身后士卒道:“尔等听好!若是我在这场比试中输给吴忧,那也是大神的旨意,我无话可说!我败了,从今往后,大伙儿就奉云西的号令!”

    “好爽快!”吴忧大笑着甩去头盔,将笨重的铠甲也甩在一边,露出身上的团花锦绣白战袍,用一方白色绢帕将头发一拢,束在脑后,随后伸手从拉乌赤手中接过银枪,便在马上抱拳作揖道:“大王请了!”

    与吴忧的轻松洒脱不同,兀哈豹面色凝重,他重新检查系紧身上的甲胄绦带,将马头调向西方,双目微阖,合掌祈祷,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他才猛然睁开双眼,胯下战马仿佛感受到他强大的战斗意志,人立长嘶。兀哈豹使的是金背大砍刀。大刀在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狂莽的气势。

    莫言愁与莫湘骑马比肩而立,她不无疑虑地问莫湘道:“姐姐,从来没见主公阵前单挑用过枪的,他……他真的成么?”

    “成的。”莫湘微笑道。

    “你见识过主公的枪法?”

    “没有,不过这用不着担心,主公除了箭术,十八般武艺都拿得起。至少不会打得多难看。”

    “难看?这是战场呀,生死相搏,好看难看有什么用处?”莫言愁担心地道。

    “当然要打得好看。”陈玄也在左侧,插话进来道。“你道主公舍得杀死兀哈豹么?要彻底平复云西,收服哈克兰,全在此人身上。”

    莫言愁眼珠一转已经猜测到陈玄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有点奇怪,这种谋略诡计向来不是莫湘所擅长,这次居然想到了自己前面,委实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被吴忧和兀哈豹的决斗所吸引。

    “你瞧主公拿枪的姿势,不奇怪么?这是什么枪法?”莫言愁悄悄对莫湘道。

    “这样子的姿势的确……很罕见。”莫湘有点不确定地道。她的枪术师从名家,可以说,虽然不能使全所有的枪法,至少有名的枪法她全都见识过,但象吴忧这种枪尖朝后反手倒握枪迎敌的手法她闻所未闻。

    “哈呀!”吴忧和兀哈豹两人几乎同时催动坐骑,泼剌剌马蹄翻飞,对冲过去。随着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两人完成了交手的第一个回合,吴忧用枪纂挑开了兀哈豹的刀锋,双方错马而过。

    “咚咚咚咚!”双方的战鼓同时擂响,雄浑的鼓声震撼着战场上数万将士的心灵。

    没有片刻停留,双方几乎同时圈马调头,开始加速进行下一轮的冲刺。

    “叮!”又一次错身而过,吴忧依然是用枪纂对敌,全用卸劲,刀枪擦出了一溜火花。

    “噢……嘘……”吴忧连续两次都采取守势,兀哈豹的士兵们发出了一阵嘘声。

    兀哈豹带住马道:“吴兄,瞧不起我么?”

    吴忧一笑道:“大王小心就是了,杀着在后面呢!”

    兀哈豹也瞧出吴忧并非开玩笑,先前交手两个回合,吴忧展现出来的武功气力只怕不在他之下,但他本是勇悍之人,如今成了困兽之斗,生死关头,更是不肯轻易认输。牙一咬,再次催马冲刺。

    “兀哈豹的刀法不俗啊。”莫言愁是个识货的,这时候却凑合到哈迷失跟前挑唆道:“你的功夫和他比起来就差远了。你们不是一个师傅么?”

    哈迷失望着兀哈豹的目光却满是怨毒之色,仿佛恨不得生吃了他一般,莫言愁瞧着很好玩,暗地里揣测当初兀哈豹对哈迷失做了什么让他这样怨恨。

    “这兀哈豹刀法精熟,攻势凌厉,照这么打下去,主公还真是有点悬呢。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以后要困住这头猛虎可没这么容易了。”莫言愁继续悠悠地说到。

    “我虽然武艺低微,瞧着主公还有余力,不像要败的样子。”哈迷失并未失去理智。

    “可是主公仁厚,就算胜了也不会杀他,将军以为何如?”莫言愁道。

    “哼。”哈迷失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未接茬。

    莫言愁不以为意,随意带马走开,又回到莫湘身边,仿佛没注意到哈迷失低头吩咐了副将什么事情,紧接着就悄悄走了。

    “你和哈迷失说什么了?”莫湘问道。

    “几句闲话而已。陈先生呢?”

    “他是文人,骑马赶了那么久的路,身子早乏了,这次三军阵前露了这么大的脸,强撑着呢。我让亲兵送他歇息去了。”

    “你倒是放心。”莫言愁望着还在决斗的吴忧和兀哈豹一眼,不无担心地道:“你真的确定主公不会输?”

    莫湘似笑非笑瞧了莫言愁一眼,道:“你的驽弓有效射程最多四十步,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

    莫言愁原本打算吴忧一旦有所不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弩箭暗算,如今心事被莫湘说破,脸一红,只得悄悄将藏在袖子里的手驽卸了下来。

    吴忧与兀哈豹交手十余合,兀哈豹刀法凌厉,破绽不多,并且伴随着一次次冲刺,刀势越来越沉重。原来兀哈豹的刀法中有一种借气换力的方法,每次都能巧妙地借一点马力到刀上,并且能逐渐累积起来。虽然每次借力都微不足道,一点点累积起来却了不得。十几个回合过去,吴忧感到对方刀上的力量至少比开始加了三成,若是任由其蓄满力,那绝招爆发出来威力将不可估量。吴忧决定先下手为强。

    “大王小心了!”吴忧长啸一声,一夹胯下坐骑,战马猛然加速,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兀哈豹心中吃惊,只见吴忧仍然象刚才一样反手持枪,双目紧紧将他浑身上下罩住,看不出枪势将指向何方。

    “看枪!”猛然间兀哈豹眼中的吴忧连人带马被一片亮晃晃的银光笼罩,一瞬间面前仿佛出现了千百条银蛇乱舞,兀哈豹一激灵,大刀旋舞,紧护要害,只听吴忧一声长笑,万千枪影猛然消失,并成一条出水恶龙,直奔兀哈豹面门而来,兀哈豹大刀已然来不及回防,猛使一个铁板桥,整个人仰躺在鞍桥上,吴忧的银枪带着飒然风声堪堪擦着他的顶门子刺过,赤红的枪缨扫得兀哈豹睁不开眼睛,脸上火辣辣地痛,只听叮地一声脆响,吴忧的银枪已然将他的头盔连着一块头皮挑了起来,两马错蹬,吴忧反手一枪纂,正磕在兀哈豹后心上,兀哈豹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伏鞍不起。

    吴忧骄矜的擎起银枪,轻轻一晃,铁盔晃郎作响,兀哈豹漆黑的发丝在风中飘散。吴忧并不急于乘胜追击,圈马大笑道:“兀哈豹大王,这招如何?”

    “好!”兀哈豹奋力直起身子,再次吐了一口鲜血,声音暗哑不清,战马也原地兜着圈子。

    “你可服输?”吴忧大喝道。

    “服你?看爷爷的厉害!”兀哈豹狂性大发,瞋目大喝。此时的他顶门被吴忧的枪棱连皮带肉锉去一块,伤口深可见骨,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状若厉鬼。

    兀哈豹拼命甩头,似乎是要摆脱头晕目眩的状态,又好象是要阻止头顶不断留下的鲜血阻挡自己的视线,狠狠地在马背上抽了一鞭,战马象是疯了一般开始冲刺。这一次吴忧甚至将枪都悬了起来,就那么空着双手,等着兀哈豹舞刀冲近,在马上一个潇洒轻巧的侧身就闪过了兀哈豹的大刀,二马错蹬,兀哈豹大刀回扫,吴忧伏鞍避过,顺手摘下了鞍桥边的铁鞭,反手一撩,正中兀哈豹战马的后股,那战马负痛暴跳,竟将兀哈豹掀下马来。

    兀哈豹弃了大刀,跌跌撞撞拔剑在手,头顶不断流下的鲜血让他视线受阻,看什么都象是隔着一片红雾。兀哈豹手下的士兵们被沉默笼罩,现在瞎子也看出来谁胜谁败了。云西官兵则欢呼雀跃,哗笑声响成一片。

    “这么快就结束了?”莫言愁有些失望地道。

    “好枪法。”莫湘淡淡地赞道。

    “那是什么枪法?姐姐认识么?”

    莫湘摇摇头。

    “姐姐居然不识得么?那也是破不了喽。”莫言愁其实并不关心吴忧用的什么招数,只是好奇莫湘都不认得,会是什么枪法。

    “如果换作是我,虽不至于如此狼狈,却也无法破解这一枪。”莫湘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这家伙还有这么一手,回头我得让他教教我。”莫言愁说得并不认真,一会又跑去问同样用枪的刘衮,刘衮有些尴尬,他见识还不及莫湘广博,当然更无法给出像样的回答。莫言愁问来问去居然没一个人知道这枪法的来历。只有骑校罗兴期期艾艾说这可能和他家传枪法有点象。但罗兴武艺也就过得去而已,说吴忧的枪法和他同源,莫言愁压根不信。最后还是陆舒提醒道:“你非要知道出处,回头自己问主公不就好了?”

    “我没有输!吴忧,咱们来分个高低!”兀哈豹依然在大吼大叫,但站在地上的他比骑马的吴忧明显矮了一截,似乎说话都不具有威胁性了。吴忧根本就懒得理睬他了,径自驱马奔至兀哈豹军阵前不过一箭之地处才驻马站下,大声道:“胜负已分,尔等还要与我为敌么!”

    云西诸将万没料到吴忧居然一下子跑到敌人那边去了,这时候若有谁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吴忧还不被射成刺猬!众将一时间都惊愕地立住,不知所措。

    “现在就放下武器,我饶恕你们不死!以后大伙儿都是我云西的官兵,吴忧起誓,决不亏待大家!答里失!你怎么说?”吴忧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又带马上前几步,挥鞭指着答里失责问道。

    答里失一下怔住不知如何作答,兀哈豹的命令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就这样放下武器,他们又心有不甘。

    “整队,击鼓,列队前进。不准放箭!”莫湘反应最快,干脆利落地对本部人马下达命令。随着低沉雄浑的战鼓声,云西军缓慢却坚决地开始逼近。双方官兵的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兀哈豹一面步行向本阵奔跑,一面大喊道。

    正当答里失要下达命令时,背后吐里不花忽然呸了一口,将旗帜掷于地上道:“我等奉云西吴忧那颜为主!”紧接着迷赤也大喊道:“我愿奉吴忧那颜为主!”

    这两部兵马虽少,阵前反水却引起了巨大的混乱,答里失有心整队迎战,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叛变的士兵包围胁迫,不能有效控制自己的部队了。而眼见大势已去的诸胡部落的忠诚心实在没法指望,投效吴忧惟恐落在别人后头,一时间“我××部奉吴忧(云西)为主”的喊声不绝于耳。还有死忠于兀哈豹的部族则和刚叛变的部族就地交起手来。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云西大军加快了鼓点的节奏,战马开始加快脚步进入冲锋准备状态。

    莫湘眼看大局已定,亲自领亲卫上前保护吴忧,冷不丁却见兀哈豹本阵中飞出一支冷箭,快得惊人,直奔吴忧咽喉而去,吴忧哎呀一声翻身落马!云西众将官大惊,立即飞速围了上去。

最新网址:www.qishuta.org

新书推荐: 满级狠人 长生:从获得地煞道果开始肝经验 全职法师:我能把你控到死 满级重开,师妹靠养娃又又飞升了 文娱:继母的女儿竟是未来天后 宝可梦培育指南 重生替嫁,委身破落户后她真香了 天官志 贪溺 破碎